寻寻

一个脑洞的后续 前文走这

围城已经第十日了，援兵因为粮草辎重、山高路远仍未赶到，当真是棘手得很。

已是午夜，张启山默默坐在府衙中苦思冥想，什么奸细，什么佯攻，都已经试了个遍。

烛光跳了一下，帘子被掀开，副官慌慌张张地拎着一个包袱跑了进来。

“刺史大人！刚刚巡逻的在城墙上发现了这个。“副官解开了包袱，里面赫然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张启山心下一凛，却还是忍着惊惧看那面孔——正是围城的叛军头目陆建勋。

“还有一张字条。“

张启山接过来，纸上几个清峻挺拔的字映入眼帘：”报君应未晚”，可笑的是落款竟是“梁上君子”四个字。

张启山一时捉摸不透这离奇的事，然而头颅倒是真真切切的在副官手中提着。

“啪嗒”，血滴坠地。几乎是同时，张启山开口打破了沉默：“传令下去，立即突围出去。”

睡梦中的叛军没有想到十几日来的连续作战，张启山竟会亲自带着城里的军队还能有力气夜袭。而当一支先锋队已经直奔城外的叛军大本营而来时，陆家人才发现首领床上只剩无头尸体一具。

于是叛军一触即溃。

张启山初出茅庐为官便遭围城窘境，眼看就要缺粮断水支持不住，谁知事情竟有如此转机，可谓绝处逢生。

当天光大亮，百姓从梦中醒来，多日的生死危机已被这年轻的长官消除了。

清剿余孽，抓捕歹人，收拾战场。忙完这一切，一日又不知不觉地过了。

他现今坐在府衙的书房中，借着灯光，老老实实地准备奏报这离奇的功劳。

窗格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张启山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笔化作短剑向窗口方向飞去。

但这一掷被来人堪堪躲过。

“张大人好身手。”

“阁下过谦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那么几秒。二月红的内心却好像演了一出一个时辰的戏。

其实心意尽到便好，他应该带着戏班的伪装换个地方继续谋生才对，这才是大侠该有的样子吧。

但是昨夜坐在城外小山坡上看着那个男人带兵纵马杀敌的样子，他突然神使鬼差地想留下来。

二月红忍不住问自己，这还是当年藏书楼里的那个愣头青吗？

“果真是你。”张启山看清来人面容，合上奏折绕过书桌向二月红走去。

“梁上君子，别来无恙。”张启山抱一抱拳，“此番能除掉陆贼，夺回述州，全仰仗阁下的身手与胆识了。”

“我以为，大人会问我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阁下不说，自是有难处或别的想法，我何必要自讨没趣呢？”

二月红展颜一笑，“若非身份悬殊，我实在想将张大人引为知己了。”

“有何不可？我张家人广交朋友，何来地位悬殊这一说。况且阁下有勇有谋，担得起侠义之名。”

“不敢当，红某所赖以托生的，乃是下九流的勾当。”

张启山猛地想起那夜藏书楼里的被他制于身下的“美人”，多年未见，眼前人竟似不会老去一般，容貌自不必说，一双眼睛里仍是清澈纯粹。

“我该走了，”二月红望向张启山桌上没合拢的奏章，又开口道，“刺史大人不妨将陆贼这人头记在自己寻来的死士身上。”

张启山瞬间明白了二月红的用意，也是了，不明不白的一位“义士”杀了叛军头子又不图回报地消失了，反而容易招来质疑的声音。这年头打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可官场更是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可再见。”张启山下意识地呢喃着。

眼前人倒没有如预料的一样消失，他的身影慢慢在张启山眼里放大了开来。

“就算人命，你我都可以有借有还，”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是张启山听得真切，“情，却是不行的。”

那人转身欲走，张启山却快他一步，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张启山为自己内心违背世俗的可怕的冲动而感到惊恐。

原来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敢想……少年时的那月那楼阁和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那一句故意戏弄他的戏腔，原来都纹丝不动地被他贮藏在记忆的深处。

那人还是看着他，眼神温柔却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启山忍不住吻了上去。

他知道对方的默许甚至鼓励，也知道一切仅此而已。

从此以后，即使颠沛流离，每一处的月光，都和今夜的一样。

“不必记得我。”二月红离开的时候，背着身说了最后一句话。

张启山轻笑：“好。”

我只记得藏书楼的静夜，和此刻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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