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 | 小城大事 （现代AU） （尾声）
Ⅵ 我还记得到天上团聚
“你就这样来了，却从没说什么时候会走。”
二月红握着旧手机，站在储物间极度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模糊地想起这句话，他想起那个人曾经喃喃地对他说过这句话，似乎是笑着的，似乎是哭着的。不，张启山是不会哭的。他怎么会流泪呢？谁会让他流泪呢？年少的记忆像海浪涌向沙滩一样向他袭来，二月红真切地看见用沙子精心雕琢的城堡正在不断变形、坍塌。
“我不会走的。”
“不要放弃我。就像我不会放弃你一样。”
已经凌晨了，二月红扯着被子翻了个身，上个月在整理衣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手表的盒子，里面却没有手表，保修卡的时间指向2010年。他当时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因剧烈的头痛而作罢。今天下午他无意中在储物间的一堆废旧家电里找到了自己2007年的旧手机。
他终于想起了所有的故事。
也终于明白了手表应该在谁的手腕上。
"张启山。"
"你去哪里了?"
在黑暗中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却仍有铺天盖地的画面翻涌而出，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或白天，在床榻浴室或是沙发前，同性爱人的亲密无间，二月红突然头痛欲裂。
身边的丫头背对着二月红，她知道身后的丈夫没有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怎么了，因为最近她隐约发现二月红的情绪有些奇怪，仿佛是在努力维持一种平静，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丫头曾经偷偷问过二月红在剧团里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朋友，但却没什么收获，只有剧团工作人员中的首席话匣子齐桓告诉她二月红曾经有过一个房客，似乎是国防科大的学生还是老师，二人看起来关系不错，还曾见到那人来看了几次演出——想必是二月红送了门票，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剧团里的不少演员都这么做过。只是出事后却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齐桓没有往深了想，他一边说一边暗自盘算，这房客是个男人，肯定不是丫头想了解的那种过去吧。失忆这事换谁都有点
"这人……现在还在长沙?"丫头试探着问。
"这就不知道了，本来么，要是房东出了事，不租了也是正常吧。二爷虽然家里有根基，但进了我们团好像是一直经济独立的，房子是家里人以前给的，但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他分租给别人是想赚点钱吧或许。不过消失的这么彻底倒是挺怪，毕竟一起住了挺久，好歹也该来探望一下吧。不是我说，现在人自私的还真不少呢。"齐桓絮絮叨叨地说着。丫头应和着点着头，心里想的却是，找到这房客，大概也就能知道二月红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了。
二月红开始回忆关于张启山的前后。他想起自己有间公寓，也想起失忆前的那夜本来是要去赴他的约却莫名其妙撞了车，想起抑郁症已经像密友一般如影随形。
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却来不及说。
际遇太无常，世事实难料。或许从一开始，命运的网已经紧紧缠住了他们，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选择很多办法，但其实早已无处可逃。
二月红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协议离婚。他知道丫头是理智冷静的女人，再说二人结婚前也无甚感情基础。
"对不起，我都想起来了。"第二天起床之后，他坐在餐桌边缓慢而坚定地说，"我再也无法给你你想要的那种幸福了。你说过，婚姻需要爱情，但爱情需要灵魂。"
“我有同性的恋人，在我失忆之前，我不知道我父母对你说了什么，想必也骗了你。”
丫头静静地听着二月红的故事，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大半年来自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原因，就像二月红所说，爱情需要灵魂，可他们都没有对对方投入自己的灵魂。相敬如宾的生活，包括正常的性关系，或许都是世人理想的婚姻，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段婚姻华丽的外衣下是冰冷的衣架，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两具身体。
她感觉自己心中的疑虑终于解开了，突然有一刹那的轻松。她点了点头，开口却说:"我是没问题，只是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在那种时候自己离开，还带走了所有的东西。但我总觉得我在八月的时候见过他，他可能还在长沙。"二月红皱着眉头说。
"是不是你父母……"丫头试探着问。
"我想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红家的佣人只知道，刚结婚两年的二少爷带着媳妇回了老宅。他们直奔父母房间，似乎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二少爷和少夫人跑到祠堂门口跪着，后来夫人被二少爷劝走了。二少爷独自跪了一夜后也走了。
二月红和丫头本来计划和父母演一出二人不和的戏码，但红老先生没这么容易糊弄。丫头本来还想说是自己不想生孩子所以要离婚，红家父母也是全然不信的样子。最终终于逼得二人承认了真相，气得老爷子要和二月红断绝关系。旁人劝阻都没有用了，老爷子现任妻子又是二月红的继母，插不上话，二月红自请在祠堂跪了一夜向祖宗请罪，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宅。
张启山，你看，我也和你一样了。
丫头帮着迷茫的二月红找到了张启山现在的单位，回家跟父母解释二人不和所以要离婚。领了离婚证之后转头就订了机票准备去美国继续深造。她说，或许我还挺喜欢你的，但我不会生活在谁的阴影下，也不想成为谁的阻碍。
"多谢你，即使是我不知情才跟你结婚，我也还是要跟你道歉。"二月红诚恳地说，他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抬起头看着丫头，"就算替我父母，我知道你也曾经想要一段更好的婚姻，抱歉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我欠了你，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事，请尽管开口。"
"那如果我说想请你帮忙不要离婚呢?"丫头看着二月红难以置信的紧张表情，又笑了笑，"当然是开玩笑的，你看，你有多在意他。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是说，找回记忆的你。"
大多数人总在徘徊，仅仅是等待爱情这件事，或许就已经花了一辈子。丫头无端地有些羡慕起来。
刻骨铭心也好过碌碌无为吧。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但二月红决定去找回原来的他们。他什么也不想顾了，失而复得最是珍贵。他对剧团团长说自己想去北京闯荡，不想再受父母的恩惠。团长虽然惊讶但还是为他办妥了辞职，还写了推荐信。
张启山，爱没有终止，我们能不能从头开始？*
『尾声』
“张启山，你再问我就回长沙去！”
“别生气啊宝贝儿，两年没跟你说话我这不憋得慌吗？”
“哟，别的没学会，你倒说说你跟谁学的这一嘴京片子——宝贝儿？”二月红狠狠掐了一下张启山的胳膊，疼得他从沙发上一下子蹿起来。
刚才在张启山虚伪的好意，美其名曰帮他恢复记忆的胁迫下他强行复述了一遍两人的恋爱经过，越说越不是滋味——怎么连表白这种事也是他做的？怎么连第一次也是……
敢情张启山是蓄谋已久。
全是套路。套路啊！
长沙名角儿红二爷默默在心里仰天长叹，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兵油子。
叹气归叹气，吻还是要吻的。
头脑忘了的事，身体却还清楚地记得。
只要相拥的这一秒，就可以原谅对方所有不善言辞的亲密和无能为力的疏离。二月红想自己终于找到了寄存自己灵魂的地方，他不会再放手，也不会再脆弱。
窗外，北京2017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Fin】
谢谢有人愿意看到这里 鞠躬 谢谢你萌
第一次为自己萌的cp写这么多字啦（然而其实并不是很多 特别是今天 极其仓促地结束了）
其实想之后有时间写个甜甜甜的番外
先不立flag吧
这个故事完全是因为听歌的时候在想歌词的故事 所以才写的 结合了一下自己心情不好时候总是希望自己对过去失忆重新开始的脑洞
OOC什么的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其实动笔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需要一个出口……以及从去年夏天追到现在 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对 所以想记录一下
最后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