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

现代AU  私设甚多

灵感来自一首歌 叫做《小城大事》 原唱杨千嬅 推荐张学友翻唱的live版 

OOC预警 有狗血 大概分三部分更完 

楔子

【湖南省京剧团2016年经典选段专场演出】

张启山一走出地铁闸机，就恰好看到墙上挂着的这么一副灯箱广告。他加快了步伐，却还是忍不住定睛去看标题底下的小字——没见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张启山！张启山！诶！我在这儿呢！”在地铁出口准备接人的张曰山，看到张启山眼神飘忽得似乎根本没看见自己，只管脚下步履匆匆，差点就要从他身边直接路过的样子，赶紧出声叫住了他。

“啊！曰山，你来了啊。那，咱走吧。”张启山闻声停住脚步，这才发现了身旁的张曰山。

“是。”昔日同事看着张启山急匆匆的样子，心想怎么两年不见，自己这位师兄兼后来的同事，好像有了些说不清的变化。

张启山是回长沙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顺便再去见见原本的同事。调入京城两年，他时常想到从前在国防科大工作的时光，从天气到吃食，从街景到身边的人，如果不仔细回想，他差点没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城市的面貌，倒也没什么大变化。飞机本就误点，赶着去饭馆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好在饭店老板是熟人，还是给他们炒了菜。和曰山他们痛痛快快地谈话喝酒出来，已经快到傍晚。他婉拒了朋友们送他回酒店的好意，一个人在街上慢慢走着。

天气很热，火炉城市的傍晚的风也显得不怎么温柔。喝了点酒又觉得身上更是燥热，张启山想着，晚上去哪儿消遣呢，可得找个有空调的地方。他停下了步伐，好巧不巧，街对面就是大剧院。而剧院门口张贴着和白天地铁里那幅一模一样的广告——就是尺寸更大了点。这年头听戏的人虽然也不少，不过这种平常的演出倒也不至于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

张启山捏着手里刚买的戏票，突然又有些后悔——不怎么爱听戏，来凑这热闹做什么？他懊恼地摇了摇头，走进了剧院，“就当顺路吹吹空调避避暑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舞台上布景极致绚烂，张启山买的位子已经挺偏远，左右也没什么人，他听着咿咿呀呀的唱词，就舒服地瘫在了椅子上。他有点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又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他记得那个人佯装嗔怒地对他说，“诶，真当自己是大爷，听我的戏还敢躺着？”，而他总是笑着扯住他手腕，拉着他一起躺在床上，“老子就是大爷了，怎么着？”。

陷入回忆难免出神，台上的戏一折折流水般地淌过耳边，张启山一歪头竟是睡着了。他很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没有在噩梦中惊醒，而只有时光倒转的安全感，仿佛他还窝在小公寓的沙发上小憩，耳边有那个人咿咿呀呀的哼着唱词。被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红衣男人敲醒时，他还以为自己又梦到了这几年不断出现在梦境的人。

“这位先生，戏已经散场了。”二月红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启山说。

清醒过来的张启山定了定神，却仍难以平复心头巨震。他慢慢站起身来，没有看二月红，只是讷讷地说了句“多谢你”，便想从另一边的走廊离开。

“先生留步。”二月红开口叫住了张启山。

“怎么？”

“抱歉，只占用您几分钟。我是剧团的演员，只是想知道，我们团的这台演出，糟糕到让您睡着了吗？”二月红压住心头的一丝不快，保持礼貌地笑容。听戏睡着的外行不是没有，只是他似乎还没见过买票跑到剧场里睡得如此四仰八叉的人。

“您误会了，我是外行，今晚是我的不对，我太累了，抱歉。再见。”张启山顿住脚步，回过头平静地说，手指却忍不住扣紧了自己的包。

他真的忘了。张启山心里有个声音喃喃地说。

夜幕早已降临，街上车水马龙，张启山从剧院走出来，恍若隔世。胸口仿佛有一处如刀绞一般的疼痛，那种疼痛不夺人性命，却令他窒息，尤其是在八月长沙闷热的夜晚。他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打算坐车回住处，虽然这一晚应该又会失眠。

Ⅰ.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二月红前年刚刚从戏曲学院京剧班毕业，回到家乡长沙的京剧团工作。跟着师父磨了一年，这会儿也算个正式演员，开始登台演主角。年龄虽小，但论起辈份，因为家里的背景，小时候便拜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师父，成了关门弟子，反倒是比一些年纪大的演员长了一些，团里的同事朋友老是打趣着叫他“红二爷”。

这次剧团排练了《长生殿》精编版，主推几位青年演员，二月红作为剧团里最出挑的旦角，当仁不让地担纲杨贵妃的角色。科大戏剧社的学生看到消息，觉得年轻人来推广传统艺术倒也不错，邀请剧组来校园宣讲。校园里看新鲜的人不少，但真正愿意去了解这慢节奏的美的学生毕竟也是有限。

二月红看着台下比自己预想的多了一些的观众，心情倒是很不错。演讲完，又回答完了观众问题，二月红告别了几位学生干部，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军事学校和自己读过的艺术学院果然气氛完全不同，男生占了绝大多数不说，还个个都身姿挺拔一脸正气，不似母校一个个光鲜亮丽个性张扬。

这样想着，二月红不由地笑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想给同事发个短信，然而却摸了个空。

手机恐怕是落在后台了。这一时也找不到刚刚几位学生了，二月红自认倒霉地打算自己回去找找。

场地里马上要举行下一场活动，不少学生已经开始往里搬道具。二月红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无措。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我们活动要开始了，麻烦你让一下。”一把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抱歉，我是上一场活动的，手机可能忘在后台了，我能去找一下么？” 二月红转身看到抱着一大包道具的男生，赶紧解释道。

“这样啊，你跟我来！”男生把道具往场地角落一放，匆匆往舞台走去。

二月红急忙小跑跟上他，不料他走到舞台前方单手一撑就翻上了舞台，然后直接走向后台。二月红看了眼旁边的台阶，还是抬腿从台阶跟上。

“诶，我说，有人看到没人拿走的手机了没？”男生对着后台忙忙碌碌的学生吼了一句，倒有几分气震山河之势。“大概可以演个霸王。”二月红心里突然生出这么个念头，自觉有些好笑。

“同学，你看看，这是你的吗？” 还在走神时，那霸王已经递过一支手机，正是二月红丢掉的那支。

“多谢你啊！”，二月红赶紧接过，“谢谢你帮忙。还有啊，我不是同学，我是剧团演员，来讲座的。”

“噢？是么，你看着和学生差不多啊。不过怪不得……"男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气质和这学校倒也不太一样，挺古典啊哥们儿。"张启山本来想说"怪不得这么好看"，话到嘴边才觉不妥，生生咽了下去，"我叫张启山，是研一的学生。"

"我叫二月红。今天实在谢谢你帮我找手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请你周六晚上来看我的戏如何?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勉强，改成请你吃饭也行。"二月红笑了下，张启山竟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二月红？你们平时也都用艺名出来混？挺酷的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看过戏……那，我还是来看你演出吧！”张启山看着那张好看的脸，竟然神使鬼差地应了下来。

“多谢你捧场，这样，演出前你来剧场，就跟发手册的工作人员说找二月红的，他们就会把票给你了。”二月红想到这学生竟然愿意来看戏，心中愉悦，笑得更真心了。

“啊，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不如你留个手机给我?"

"嗯，你记下啊……"

半周后张启山早早从实验室出来，如约而至。

“张先生，反正现在还早，二月红之前跟我说了声，所以你现在想不想去后台看看？我可以带你去。”工作人员把二月红提前装在信封里的票递给了张启山，信封上还写了张启山的名字，这字迹要是二月红亲自写的，也太好看了吧，张启山心中暗想。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也是闲着没事做，于是他跟工作人员道了谢，跟着走向了去后台的电梯。

二月红的妆已经快上完，他缠着头，假发片垂在脑后，手里正捏着笔，对镜端详着自己的妆容，想再补画几笔。

张启山在门边顿住，他从没在现实中见过这样的人，好看得像美术课本里的图画。他觉得心里的某个部分突然变得很柔软。

生命的价值或许是和艰难困苦不断的拼搏厮杀，但生命的意义似乎也是在每一场战役后能看到这样的温柔画面。

二月红回过头，见到门边怔怔的他。

“你来啦？”

事隔多年，张启山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就像这个人一样，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人生。如果没有去看那场贵妃醉酒的戏，那他们的人生会不会各自安稳地平行下去？

张启山呆立在酒店的淋浴房里，水从他的头顶顺着头发流下，良久，他也没有动作，任凭脑海中的回忆不断涌现。

“放心，你忘了的事，我都替你记得。”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是二月红说过好看的样子。